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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上午,五歲的小姪女在房間玩「家家酒」,我在旁邊看報紙。


她問我:「舅舅,你喜歡吃什麼?我做給你吃。」就這樣,她玩黏土和家家酒大概半小時。


後來她問我會不會做草莓?她要裝飾生日蛋糕。我一時興起,開始幫她做草莓。我先拿紅色黏土捏成草莓的形狀,再用牙籤輕輕戳出數十個小凹點,加上兩片壓好葉脈的綠色小葉子,終於完成了。


她說:「舅舅好棒喔!我還要九個。」我不好意思拒絕她,又馬不停蹄,認真的做起草莓,大概又過了三十分鐘,這十顆精緻且唯妙唯肖的草莓統統做好了。她把草莓放在蛋糕上面圍成一個圓圈,使這個蛋糕看起來更有滋味。


她說:「好!現在我要把它破壞掉,我們來做漢堡好了。」我聽了當場傻眼。


「為什麼?我們還沒開始玩呢?」我不甘心辛苦做的作品只有十秒鐘的「壽命」。


「有啊,我們一直在玩啊!」小姪女有些不解的回答。


「那我們要不要等到舅媽回來,拿給她看呢?」我想向老婆炫耀一下,她一定不相信她老公做得出這麼漂亮的草莓。


「不行!我媽媽說,黏土不玩就要放在桶子裡蓋起來,要不然會變硬。」


我只好眼睜睜看她把那些草莓給毀了。


此時我的心裡竟然有些不捨,大概是因為我一直急著「工作」,完全沒有體會過程中的樂趣,等好不容易做完了,卻因黏土時效性的關係,來不及好好「享受」。而五歲的小孩子心思單純,活在當下,所以就算是玩黏土、扮家家酒也可以自得其樂,每一分每一秒都玩得很開心。


在現實生活中,我們急著長大,急著服役,急著談戀愛,急著結婚,急著生子,急著工作,急著買房子車子,急著存錢,急著養大孩子,再急著退休……


我們大概也沒注意到,人生也是有時效性的……


我突然想到一句話:「一個只顧低頭趕路的人,永遠領略不到沿途的風光。」其實,人生不也如此?


【2009/08/05 聯合報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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